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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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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為父卸職歸園,咱們魏家的勢力已經日趨下滑。你需得乘此機會同她交好,以待將來打下基礎。”

魏旭自來不喜歡這些為官之道,不過他也知道,自從大哥去了,這個家裏將來就靠他了。便意興闌珊地點了點頭:“兒子曉得。”

魏嚴同魏旭之間有些生疏,聞言也就點點頭,淡道:“你去吧。”

得了這話,魏旭這才如釋重負的朝門口走去。

想著即將要見到君溪,他便覺得自己的腳步似乎也輕快了不少。

當他剛走出府邸,便見門口停了一輛毫不起眼的青篷馬車。

他正納悶間,便見君溪撈開簾子,從裏面探出一個頭來對自己笑。他心中高興,連忙牽著馬上前笑:“百裏兄,你怎麽來了?”

君溪笑:“不止我,還有我兄長。”她側了側身,露出鳳澤的容顏來。

魏旭連忙要下跪行禮,便見鳳澤手一擡,輕聲道:“今日朕微服私訪,不講究那些禮儀。”

魏旭同鳳澤也是自小長大的情意,聞言也就不在乎那些虛禮,只是有些好奇的問:“你們怎麽騎馬?如此時節,當要騎馬才能將風景盡收眼底。”

君溪抖了抖身子笑:“騎馬怪冷的,再說我帶著小魚呢,不能讓孩子吹風。”

魏旭點頭,見小魚伏在君溪的膝上,眨著兩眼睛望著自己笑,便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給她:“第一次見面,這玉佩拿著去玩。”

一百七十五章

君溪伸手接了過來,放在小魚手裏:“快謝謝哥哥。”

小魚拿著玉佩抿嘴兒一笑,就是不說話。

君溪見狀嘆了口氣,小魚這孩子文靜的過分。除了第一次見面她喚過自己一聲母親,便從未聽見過她說話了。

真有些擔心這孩子得了自閉癥,魏旭也同樣註意到了這點,便說道:“或許是缺個玩伴,不如把她和焉兒養在一起,讓他們彼此有個伴。”

君溪一聽,有些奇怪:“焉兒是誰?”

“是朕的皇妹十公主鳳焉,今年七歲了。”鳳澤神色溫和地開口:“她母親乃先皇寵妃,隨著先皇去了。貴妃臨去時有遺願讓她守孝一年,所以她此時還在皇陵,你未見過也屬正常。”說完這一句,鳳澤又補充道:“焉兒算起來,也是魏旭的表妹。”

君溪這回聽懂了,她擡頭看著魏旭見後者坦蕩蕩的模樣,便也曉得十公主去守孝那就是真的去守孝了,並沒有其他的宮廷秘事。

便也燦爛一笑,問道:“她什麽時候回來,正好小魚能和她做伴。”

“大概年後。”魏旭打馬走在兩人身旁道:“焉兒性子活潑就是愛哭了些,和小魚這安靜的性子剛好湊成一對。”

君溪聽了也覺得可行,便將此事放在心上了。

此時天色將將擦黑,正是黃昏夜晚交替之時,夕陽已經沈入地平線,只有一縷微弱的光從天際線撒了下來,照在眾人漸漸走遠的車馬人影之上。

幾人到了街上,已經是人來人往的熱鬧場景。街邊屋檐之上掛滿了各色燈籠,就連井市旁邊的樹上也掛著一個又一個的小燈籠。

君溪抱著小魚左看右看,一時竟被街上的花燈和商販謊晃花了眼。

鳳澤和魏旭一左一右地走在她身旁,見她看到什麽都要好奇地停下來,頓足觀望,直到看過了癮才又抱著小魚朝前頭走去。

正走到一家賣糕點幹果的小攤上時,旁邊斜伸過來一只手,將小魚從她懷中抱了過去。她回神擡頭,見鳳澤含笑站在一旁:“去吧,好好玩玩。”

看著他臉上和善寵溺地笑容,君溪低頭撓了撓鼻子:“我又不是小孩子。”

鳳澤聞言輕輕一笑,買了兩塊桃花糕給君溪和小魚一人遞了一塊,笑道:“在我面前永遠都是小孩子。”

燈光如晝,鳳澤那張含笑盈盈的臉此時此刻看起來簡直散發著暖男光輝,就連那雙眸子也是熠熠生輝的閃閃發亮。

君溪心中一感動,便問道:“兄長,你對你所有的妹妹都這麽好麽?”

鳳澤聞言笑容一凝,良久之後才輕聲道:“不,我只是對你這麽好。”

君溪一聽,更加感動了,心想,我還是個獨受哥哥寵愛的妹子啊?

她笑容可掬地望著鳳澤,道:“因為我少小離家,缺少關愛?”

鳳澤翹了翹唇:“可以這麽說。”

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的魏旭簡直想自戳雙耳,他忽然覺得陛下其實蠻腹黑的。人家君溪明明有相公,有軍隊,還要把她騙來夏國當勞什子的指揮使。

他忽然有些同情君溪了,心想,等以後君溪想起來,會不會覺得自己在夏國這段日子過得非常蠢?

不過看著君溪那滿足的笑容,魏旭想,或許不會,因為陛下雖然騙了她,可是對她那麽好,而且還把夏國拱手相送了啊!

想到這裏,魏旭看向君溪的目光就由同情變成了……幸災樂禍,因為,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想起以前的記憶來。

“你怎麽了?嘴抽筋?”君溪見魏旭嘴角一直在抽抽,不免好心的問道。

額?

魏旭反應過來,連忙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說:“我在想著過年宴請百裏兄到府上吃飯,走走後門的事情呢。”

君溪翻了個白眼:“吃飯可以,走後門……”她看著魏旭,哼哼:“你不是一直在走後門嗎?”

聽見她意味深長的話,魏旭抖了抖身子,和鳳澤對視一眼,這家夥怎麽看出來的?

他剛才之所以那樣說,也是存了給鳳澤打底的想法。他父親可是一直在懷疑君溪的身份啊!

可是君溪怎麽看出來的?他有些好奇。

看著魏旭那一頭霧水的模樣,鳳澤笑了笑,她一直都很聰明。而他這一次能騙了她,不過是因為自己預見了她失去記憶,以為她是剛穿越的緣故。所以篤定了她不會聯想到自己和‘沈君溪’之間的關系,否則,以她的聰明才智,怎麽會不可能查出點蛛絲馬跡來?

浮燈各色,人潮擁擠。

看著身旁形形色色的人,君溪不知為何心裏忽然生出一股惆悵來。

她偏頭,見身旁有一個賣面具的攤子。

目光被其中一個狐貍面具吸引了目光,剛要伸手去拿的時候,忽見旁邊也伸出一只手來。

這人的手可真好看。

君溪下意識在心中讚嘆道。

然後便聽耳旁響起一道低沈悅耳的聲音:“公子也要這面具?”此人的聲音如玉石敲擊,朗朗悅耳。

君溪回神,偏頭望去,只見自己眼前站著一個穿著寶藍色的錦衣華裳,那人面容英朗俊秀,一雙眼生的極好看,只是那雙眼中此時此刻卻含著一股隱隱的憂愁。

君溪瞧著此人有些面熟,仔細想想似乎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便將心思拋開,低頭望了眼攤上那面狐貍面具,便擡頭問道:“老板,你這面具可有兩個?”

“喲,真湊巧,我剛好還剩兩個。兩位公子若是喜歡,一人買一個?”

君溪聞言一笑,問了價錢,便摸出二十個銅板遞給老板。

她先拿起一個面具遞給眼前的男子,含笑道:“相逢即是緣分,這個面具便送給兄臺如何?”

望著她手中的面具,宋宜一怔,腦中不期然想起在客棧之中,君溪含淚揭開自己面具的模樣。

君溪手上拿著面具,見他一直在發呆,卻不接。想了想,才出聲問道:“公子似乎對這面具很有感情?”

聽到她的問話,宋宜這才回過神來,接過面具一笑:“在下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妻子而已。”

一百七十六章

君溪一聽,心裏不知為何有些失望,此人原來是個有夫之婦。

不過也是,此人衣著談吐都不凡,瞧著也是二十三四的年紀。這個年紀,放在這裏,只怕娃兒都能打醬油了吧?

她甩開自己這莫名其妙的小心思,拿起另一個面具戴上之後,擡頭對宋宜笑了笑:“大街上只有我們二人帶了面具,如果能再次遇見,那也只能證明這個世界太小,哈哈哈……”

宋宜聞言楞住,他總覺得眼前之人有些熟悉。

但不知道為何,感覺熟悉卻又有點陌生。他一直搞不懂這是為何,聞言,便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在下承芳,不知兄臺尊姓大名。”

君溪眨眼,老實交代:“在下百裏溪。”

宋宜聞言詫異之極,實在沒想到自己這一次來,居然一下子就找到正主了。

他也是聽聞了那些不靠譜的傳聞之後,覺得這個憑空冒出的百裏奚有些奇怪。便讓人去打探她的消息。

後來知曉百裏奚是鳳澤從北秦帶回去的,隱隱又有傳聞她是女兒身,便起了猜疑。這才易容前來夏國,哪想剛到夏國的第一天竟然就遇見了她?

他擡頭看著君溪,透過面具去瞧她的眼。但見她眼眸黑白分明,裏面帶著爽朗明媚的笑意。心中一動,偏頭去瞧她的耳後,但見她耳後白皙光華並無記憶中的那顆痣,便失落的想到,此人不是她。

想到這裏,他隨即苦笑起來。

若真的是她,又怎麽認不出自己呢?

宋宜苦笑一聲,也沒了興致寒暄的興趣,對君溪笑了笑便轉身離開。

望著他長身玉立的背影,君溪有些莫名其妙,此人情緒一時三變,真是比變色龍還變的快。不過名字倒是不錯,成芳、成芳……

君溪一邊念著‘成芳’這個名字,一邊回頭去找鳳澤和魏旭兩人。

見兩人正在不遠處的攤子上給小魚買燈籠,便帶著面具走了過去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鳳澤和魏旭回頭倒是一笑,鳳澤隨手又拿了一盞小兔子的燈籠塞進她手裏笑道:“怎麽想起買面具了?”

君溪笑:“覺得好看呀。”

魏旭自來對面具這些不感興趣,便也只是笑了笑說:“我覺得戴面具的男人都很娘氣,遮遮掩掩的算什麽男子漢大丈夫。”話落,他伸手拍了拍君溪的肩膀咧嘴笑:“不過你不算。”

君溪抽了抽嘴角,又聽魏旭道:“帶個狐貍面具,拿個兔子燈籠,真是太適合我們百裏兄了。”

君溪磨牙,一記左勾拳打在魏旭臉上。

魏旭:“…………”

三個男人抱著一個小孩打趣的場景,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側目。

沒辦法,三人身上的氣度太矜貴一瞧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被眾人錯目打量,鳳澤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君溪見狀,便側了側身,擋住眾人瞧鳳澤的目光,輕聲道:“我們走吧。”

察覺到君溪那不經意間的小動作,鳳澤微彎了彎唇,抱著小魚跟在她身後朝前走去。

魏旭走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便開口道:“不如我們去花樓吧?聽說王恕之他們在柳園訂了雅間,咱們去湊湊熱鬧如何?”

君溪扯了扯唇角:“沒興趣。”

魏旭只好瞧著鳳澤,鳳澤順手理了理小魚的頭發:“這裏還有個孩子。”

“哎,真無聊。”魏旭徹底覺得沒意思,低頭獨自沈思了一會兒,又開口道:“不如咱們找個食肆吃點東西?欸……人呢?”

他一擡頭,這才發現眼前早已經沒了君溪和鳳澤的身影。他眨眨眼睛,心想,走散又不是故意,不如自己去柳園熱鬧熱鬧?

蕭青雲那小子可是一早就跑去曾熱鬧了,沒到底留著他一個人在這灌冷風啊?這樣想著,他便提起腳步朝柳園那邊去。

夜色越來月黑,街上也越來越熱鬧。

此時月上柳梢頭,街上浮燈閃爍,一片火樹銀花的熱鬧場景。連今夜的風,似乎都帶著悠悠然的香氣。

君溪和鳳澤兩人默然無語地走在熱鬧的人群中,舉目望去,只見燈籠沿著高低起伏的檐角,朝前蜿蜒延伸而去。一片玲瓏夜景的風光中,歌舞、喧雜舞曲全都聚會在一起,將今夜的氣氛渲染的格外熱鬧。眼前的一切便像世人將所有奢華瑰麗都全部灑在了一處!

君溪站在拱橋上,朝下游的街道望去,忽見密集的人群中走過一個面帶狐貍面具的人。她目光一凝,便下意識追隨著他的身影而去。

走在人群中的宋宜察覺到了落在幾身上的那道目光,便下意識的回頭望去。這一望,他也同樣瞧見了站在橋邊上的君溪。

艷艷燈火之中,她臉上帶著同樣的面具,那風灌滿了她的衣袖,撩起了她的長發。他心中一動,忽見她身後走出一個抱著女童的男人。那男人一身青衣道袍,唇角含笑,眼神明亮地望著她。

宋宜見狀,心中忽然疑惑起來了。

鳳澤瞧她的眸光不像是妹妹,更像是……情人……

他腦中剛閃過這個想法,忽聽砰的一聲,竟然是拱橋旁邊的一棵大樹轟然踏倒,竟然將拱橋給壓斷了。

拱橋上的行人紛紛尖叫落水,站在君溪身後的鳳澤連忙伸手去拉君溪。哪想剛伸手碰到君溪的衣角,卻見人群中忽然飛出幾個黑衣刺客,目標明確地朝君溪刺去。

君溪見狀眉頭一蹙,反手一推,將鳳澤推入了人群之中。

而她自己卻解開身上的大氅,將刺客順勢掀開,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竄入了冰涼的湖水之中。

哪想湖水中居然也埋伏著刺客,那些刺客順手解決了落水的百姓,招式淩厲地朝君溪攻去。

君溪眼一冷,抽出袖中的匕首就同那些刺客鬥在一起。可惜水中百姓眾多,為了他們的安危著想,君溪解決了就近的幾個刺客,飛速地朝下游游去。

她身後的刺客窮追不舍,從拇指大小的竹管中吹出一枚又一枚催毒的暗器。眼見暗器疾速射向君溪的後腦勺之時,站在岸邊的宋宜忽然出手,摘下臉上的面具打落刺客的暗器。

他足尖在水面輕輕一點,淩空將君溪從河中撈了出來,便抱著她施展輕功越過屋頂消失在眾人眼前。

鳳澤抱著小魚被護衛安全的擁護在岸邊,他神色沈默地望著兩人消失的背影,忽然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

無論如何,這兩人之間的羈絆似乎永遠也斷不了!

一百七十七章

月光如霜,在青瓦上反射著細碎的光。

君溪被宋宜摟在懷裏朝前頭飛去,感受到他的呼吸灑在自己頭上,她有些別扭地扭了扭身體。卻被宋宜抱得更緊了。

他低聲喝道:“別動。”

君溪眨眨眼,老實巴交的靠在他懷裏不動了。末了還有些矯情做作的說道:“那個,我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抱在懷裏呢。”

宋宜聞言勾了勾唇,故作淡然的道:“我也是這樣第一次把一個男人抱在懷裏。”

君溪渾身一僵,有些欲哭無淚的想到,天啦,百裏奚你居然會對一個有婦之夫動心。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想到這裏,她有些哀傷地望著宋宜的臉。

皎潔清亮的月光灑在他的那英俊的容顏上,有種賞心悅目的美。只是……她目光一凝,他發際線那裏糊著什麽東西?

她心中忽然一跳,擡手就撕開宋宜臉上的人皮面具。

然後她就傻眼了:“夢裏的相公?”

她心中狂跳不止,眼前這人擁有一張驚艷萬裏江山的絕世容顏。她望著他那墨玉光輝般的容顏抖了抖心肝兒,小聲道:“我在夢裏見過你。”

宋宜撩眼睨了她一眼,只是挑唇一笑,並不說話。

君溪卻在他這樣的目光心跳如鼓,她捂著心口正在詫異美夢成真的時候。卻忽然被宋宜拋在了柔軟的床榻上,她這才回神,環視著四周。

這是一間客棧,擺設成舊精致,應該是老字號的上房。她眨眨眼,回神,便見宋宜立在燈下,那雙修長好看的手正在解著自己的衣衫。

她心中一顫,連忙說道:“這位公子,咱們好好說話。”

宋宜瞧了她一眼,將自己被打濕的外袍脫了下來搭在屏風上,這才開口道:“先脫了你的衣裳,我去吩咐店小二備一桶熱水。”

君溪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想多了,便面色訕訕地瞧著他笑。

宋宜站在燈下看她,長發濕透,一些碎發落在臉頰旁正朝下低著水。那眼黑而清澈,長睫烏沈若羽,看人的時候帶著坦坦蕩蕩的光。

他目光落在她的臉頰上,見她五官依舊紅潤白皙,便皺眉上前伸手揭開她臉上的人皮面具,是一張陌生秀氣的臉。

君溪坐在床上發呆:“你……”

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麽,宋宜丟開手裏的人皮面具在她臉上不斷摩挲道:“一開始我便知曉你帶了人皮面具。”話落,只聽“撕拉”一聲,又從君溪臉上撕下了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

他低頭望著她,還是和剛才一樣的臉。他面無表情地用手在她臉上繼續摩挲,君溪心裏發毛,趕緊往後倒:“別撕了,別撕了,最後一層撕不掉!”

宋宜聞言手一頓,低頭瞧她:“你究竟帶了幾層面具?”

君溪顫顫巍巍地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層。”

宋宜挑眉,正在這時,店小二將熱水送了進來。他起身開門,待熱水送來之後,他偏頭註視著她:“把臉上的易容都洗幹凈。”頓了頓,他又望向她的耳朵:“耳朵上的也洗幹凈。”

君溪納悶,他怎麽什麽都知道啊?

待宋宜走後,君溪擡頭四處看了看,見沒人,這才脫掉身上打濕的衣衫,整個人泡進了水裏。

熱水帶著剛剛好的溫度,泡的整個人都放松了精神。

她偏頭看著放在一旁的衣衫,也是寶藍色的衣裳,似乎還是嶄新的。

此時外面安靜無比,君溪便暗暗猜測。

此處定然離市集比較偏遠,若不然今夜發生了這樣的大事,街上不可能安靜如斯。連排查的官兵都未見到,這成芳究竟是何許人也?

她帶著滿心的疑惑換上了衣裳,這才開門。

哪想她打開門,就見宋宜神色凝重地站在門口。而他的目光卻在對上自己的臉是豁然一縮,君溪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將頭低下。

宋宜卻忽然上前將她抱在懷中,嗓音低沈沙啞的道:“君溪。”

君溪一楞,有些莫名其妙的推開他,淡道:“你認錯認了,我不是君溪,我是百裏奚。”

宋宜聞言也是一楞,他目光望向君溪的耳後,但見那裏並沒有記憶中的那顆小黑痣,便凝了凝目光問道:“你耳朵上分明有顆痣的。”他伸手去摸,這才發覺原本有痣的地方,竟然有個淺淺的坑。

那顆痣被去掉了?

他目光一楞,低頭望著她:“這是怎麽回事?你分明就是君溪。”

君溪眨眨眼,望著他執著無比的目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是宋宜?”

宋宜點頭,目光沈沈。

君溪卻笑了笑,掙開他的懷抱往後退了一步,輕聲道:“你認錯人了,我叫百裏奚。”

宋宜眉頭一皺,又見君溪小心翼翼地望著自己問:“我和你夫人長的很像?”

“一模一樣!”宋宜望著她,目光覆雜不知道是個什麽意味?

君溪聞言也有些詫異,自己和那死去的沈君溪一模一樣?

她不免想到了自己剛穿越從棺材裏爬出來的場景,那沈君溪似乎也是在北秦宮中死去的。難道自己借屍還魂,穿越到了沈君溪身上。

因為兩人倒黴催的都失去了記憶,所以並不知道早在盛周之前君溪就同宋宜坦白過自己是穿越戶的事情。

可現在,兩人都陰差陽錯的失去了記憶,於是只能站在彼此面前默默懵逼。

宋宜覺得眼前的女人就是君溪。

可君溪卻意味自己是借屍還魂的,便有些於心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瞧著宋宜,措辭道:“宋宜,我真的不是君溪。我……”在宋宜篤定無比的目光下,她閉眼豁出去了:“我是個穿越的。”

“什麽?”宋宜聽不懂她說的話。

君溪卻覺得這話出口了,心中就坦蕩一片了。

她抽了根凳子坐在宋宜面前,仔仔細細將自己穿越的事實說了出來。末了還做了個總結,有些訕訕地望著宋宜:“或許我這具身體真的是你妻子沈君溪的,可是我的靈魂不是。”她望著宋宜,堅定無比的道:“我的靈魂叫百裏奚。”

宋宜:“…………”

他默默然無語地盯著君溪看了半晌,找到了媳婦兒,媳婦兒卻抽瘋了該咋辦?

他心裏有些著急,他真的敢發誓,眼前這人就是他親親媳婦兒啊!

一百七十八章

君溪嘆了口氣,把自己做夢夢見宋宜和看見他就心動的行為理解成,原主沈君溪的亡靈在作祟,所以自己才會對宋宜心動。

想到這裏,她抖了抖身子,有些毛骨悚然地想,那沈君溪的魂魄不會還在周圍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吧?

艾瑪,想想就覺得恐怖。

正當她神游天下的時候,宋宜忽然抿唇,伸手一把捧住她的腦袋就低頭吻了過去。

感受到唇上那溫熱的觸感,君溪腦中一片空白。待她反應過來,正欲掙紮的時候,忽然感覺他的舌尖撬開了自己的牙關,勾住自己的舌尖與之共舞。

她心中一驚,正欲推開他的時候,卻見宋宜忽然放開了自己,眸光瀲灩地瞧著自己笑:“你就是君溪,我知道。”

聽著他沙啞動情的聲音,君溪心裏有些羞澀:“你怎麽確定?”

宋宜微笑:“因為我吻你的感覺,以及我想睡你的沖動。”他低頭又在君溪唇上吻了吻,這才喟嘆道:“普天之下,再沒有第二個女人能讓我產生這種沖動以及幸福感了。”

君溪:“…………”

他們是怎麽從討論自己是不是沈君溪的話題變成接吻,以及這麽汙的的話題之上的?

她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快,可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就是沈君溪。

可憐見的君溪,失憶一回,記憶重置到了在現代剛死掉的時候,便堅定不移的確信自己不是沈君溪。不,或許,身體是沈君溪,可她的靈魂是百裏奚,獨一無二的百裏奚!

她堅定確定以及肯定地將此事告訴了宋宜,宋宜苦笑的嘆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自家媳婦兒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言論,可是他從靈魂中就能確定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媳婦兒,確定無疑的媳婦。

他想只有鳳澤才能解開這個謎題吧?

於是他伸手揉了揉君溪的頭,輕聲道:“走吧,夏國的公主殿下,讓在下送你回宮。”

君溪拍開他的手了,立場堅定:“我是夏國的指揮使,你乃盛周的主人,我們現在見面算是兩國會首。”她睨著宋宜冷道:“不知宋……”

她看著宋宜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盛周似乎覆國了,但沈君溪和宋宜都未稱帝。她該怎麽稱呼宋宜?宋將軍?宋公子?還是其他?

察覺到她的苦惱,宋宜微笑:“喚我宋宜。”其實他想讓她喚自己夫君或者相公的。

君溪點頭,從善如流的說道:“不知宋宜你來我夏國的目的為何?”

宋宜笑:“我聽了你的事,便來夏國找你的。”

君溪心中一顫,心想這人真是個癡情種,居然這樣就敢跑來?

她甚是欣賞這樣的癡情種子,但原則不能改變,於是她道:“你想入宮也不是不行,需得我回去稟告了我兄長再來回話。”

宋宜覺得她固執別扭的可愛,但一聽君溪這麽親切的喚鳳澤為兄長,腦中再閃過那橋上的一幕,便有些不悅的問道:“你說你是百裏奚,那你為何還喚他為兄長?”

君溪想也不想的答:“因為我信任他!”是的,比起對宋宜那來的莫名其妙又來勢洶洶的感情,她似乎對鳳澤,從一開始就有一種沒有來的信任。

宋宜聞言,哼哼了幾聲。

兄長就兄長吧,至少這樣,情敵已經被排斥在親情的範圍了。

他嘆了口氣,含笑看著君溪:“那我送你回去總行吧?”

君溪點頭:“成,就讓你送到宮門口。”

結果兩人剛出客棧門口,便見鳳澤站在客棧門口。

夜色中,他的身影似乎有些寂寥。

君溪心中一動,輕聲開口:“兄長。”

鳳澤回頭,對她笑了笑,目光溫和。

宋宜見狀,眉一挑,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含笑道:“早就聽聞夏皇鳳澤有預見的神奇能力,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實在教在下佩服佩服。”

此話含沙射影,有些諷刺鳳澤乘君溪失去記憶將她騙回夏國的做法。

鳳澤也不介意,對宋宜點了點頭,輕笑:“在下也早就久仰公子的大名。”

宋宜唇角含笑,可目光卻陰陽怪氣的瞅著他。倒是鳳澤,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便也坦坦蕩蕩地回視著他。

君溪見兩人之間的氣氛怪異,便摸了摸鼻子上前,輕聲問道:“兄長可查出了刺客的消息?”

鳳澤點頭神色凝重的說:“是北秦那邊派來的。”

君溪微怔,瞬間便反應過來,北秦那邊是把自己當做頭號勁敵了,居然派人來刺殺自己。

宋宜聞言,皺著眉頭道:“夏國的防衛實在太低了,隨便哪個人都能混跡進來。”

鳳澤聞言也不生氣,而是微微一笑道:“若非我故意為之,宋公子又怎能混跡進來呢?”

宋宜和君溪都驚訝地望著他,鳳澤卻彎了彎唇輕聲道:“有些事情理應順應天理。”

宋宜聞言心中慍怒,似笑非笑的反諷道:“既然順應天理,你又為何做偷雞摸狗之事?將君溪偷偷帶回了夏國?”

鳳澤聞言,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君溪乃我夏國血脈,我自然要將她帶回夏國了。”

看他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模樣,宋宜便覺得吞了一百只蒼蠅那般心裏惡心的難受。反而是君溪,聽見兩人像個小孩子的吵鬧,有些無奈的道:“當務之急是要解決刺客的事情。”她回頭瞧著宋宜,笑了笑:“這是我們的家事,宋公子請麻煩回避一下。”

宋宜:“…………”

他神色幽幽地望著君溪:“夫人,你這是在趕為夫麽?”

君溪抽了抽嘴角,忽然有些無語。

鳳澤倒是沒說什麽,只是把君溪牽上馬車,便吩咐回宮。

見馬車一動,宋宜連忙讓人牽了一匹馬過來,自己騎著馬慢悠悠地跟在馬車旁邊。

君溪坐在車內,聽著外面清脆的馬蹄聲,心中也是狐疑一片。她擡頭望著鳳澤,卻見鳳澤對自己微微一笑,輕聲道:“想知道真像等我回宮告訴你。”

君溪眨眨眼,鳳澤又瞧著她,神色誠懇地問道:“你相信我嗎?”

望著他誠懇無比的眼眸,君溪點了點頭:“我信你。”

鳳澤彎唇一笑,將關於刺客的信息資料遞給了君溪。然後撈開簾子,探頭對宋宜笑道:“宋公子,若有時間今夜請同我聚一聚。”

看著眼前那張清靜無為的臉龐,宋宜咬牙切齒的點頭:“在下也等著同夏皇好好聊一聊呢。”

聽到這話,鳳澤點了點頭,便將簾子放了下來。

望著那打下來的馬車簾子,宋宜又磨了磨牙,自家的媳婦兒和別的男人同乘一車,而他這個親親丈夫卻還要騎著馬在這寒冬深夜吹著風。

他哼哼冷笑,必須得找個機會好好振振夫綱了!

一百七十九章

三人一路行來,又遇到幾次刺殺。

不過這一次宋宜和風澤都設有中埋伏,倒是有驚無險的渡過了。

到了皇宮之時,三人已經活捉了一車的刺客。

君溪從馬車上下來,眸色深沈地望著囚車裏的刺客,見他們除了穿夜行衣以外,竟然還有許多人都穿著平常時的衣衫。

那些人見君溪出來,個個目光如刀向她瞪了過來。

君溪詫異:“你們不是北秦的人?”

那些人一聽,目光立馬變了,其中有個漢子直接朝君溪臉上吐口水:“殺人犯、儈子手、魔鬼……”

“等等……”君溪出聲打斷他的話:“我殺你全家了?”

那人目光一猙獰:“你屠殺了包括祁地在內的數十萬兵馬,我要代表正義來殺了你。”

此話一出君溪便懂了,這些穿便衣的漢子都是帶著刺殺自己這個‘人形殺人’機器來的。

望著他們那欲將自己大卸八塊及碎屍萬段的目光,君溪唇角一勾淡道:“你們要為了那些被我攻城放火燒死的敵軍討回公道,那我問你們,我荊州數十萬慘遭屠殺的百姓,他們的命我該找誰討回公道?”

她雙目一睜,氣勢冷峻且威嚴的問道:“我荊州無故被攻,百姓被殺,本將領兵收覆國土,為那些無辜百姓的冤魂討回公道而已。”她睨著那些人,冷笑:“敵人占我國土,屠我百姓,難不成本將還要對那些磨刀霍霍的敵軍,對那些踏破我山河國土的賊子刀下留情?”

她輕哼一聲,嘲諷笑道:“那本將夜未免太軟弱無能了!”她目光涼冷的睨視著那些刺客,嘲諷一笑:“真是可笑,你們打著正義的旗號來除我這魔頭,殊不知自己的正義只是這殘忍亂世的一塊遮羞布!”她朗聲問道:“若這世間有正義,那為何會天下大亂?這世間若有正義,那我夏國安居一偶為何會遭到偷襲?”她目光如刀地盯著那漢子,反問:“若這世間有正義,那你為何又來刺殺我?”

那漢子被問得一臉懵逼。

君溪冷笑,咄咄逼人的問道:“你想代表正義?你憑什麽代表正義?”

那漢子聞言,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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